节选

“…明楼说,喂?黄志雄咧着嘴笑,笑了一会儿才发现没有出声,明楼是听不到的。那边接着问,“阿雄,是你吗?” 黄志雄才像从月球归来似的回他一句。


“喂?”


他把红薯又塞给明楼,搓着冻红后被烫得发麻的指头。上一次见面还是分别的时候,大概多久了?他们有一年多没打过电话,前年世博会他是一个人去的,那么就是再早一些,三年零六个月,三年零六个月又二十八天。他脑子里出现一个分数,只一秒钟分子分母就模糊不清起来。所有不碰面久别重逢都注定从疑问开始,打破僵局的惯用语并不多,明楼会在哪一格里落棋?是你呀,你怎么打电话来啦?我们有多久没见了?过得好吗?突然找我,有什么事吗?你需要多少啊?


如果是小说里明楼应该抛出一个陈述句来击碎他所有猜想,他会感动到盯着天空哭出来,像曾经埋进明楼肩窝那样侧身把自己埋进马路牙子的凸起,让鼻涕眼泪头上的血都溜进下水道。但他们只是两个凡人——一个人去世博会的时候,他明确地感觉到罗曼司已经回到明楼身边,不再对他顺便眷顾。明楼问他,你在哪里,还在北京吗?


他怎么可能还在北京,他们乘坐同一架飞机回到北京的时候尚未结束,甚至他的内裤还是黏糊糊的。他带着明楼的东西开始奔跑像一件行李像钱包或者手机,世界在他面前走马灯似的转,他只记得北京西站的站台上风特别冷。


“我在上海。”


然后怎么说。告诉他现在自己边上有很多紫色包菜——你知道他们其实是可以吃的吗?还是告诉他,自己因为随便翻了翻街上的杂志就改变了人生轨迹?或者送外卖的时候无数次经过他给自己置办的小家?明楼,你知道马赛和巴黎直线距离是多远吗?…”

2019-08-18 12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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